1.新室友。
凯和修迪是在寻找住所的时候遇到他的。那个时候他们刚刚来到诺克星不久，凯依旧戴着破破烂烂的围巾，看起来像是古旧照片从哪里剪下来了一页那样，而他对面的少年则穿着仿佛能将他整个身体遮住的破风衣，头上戴着一个飞行员帽，看上去简直是两个难民，和这个被战争摧残得尘土纷飞的城市简直相配到极点。两个人想要找个住处安顿，而街道两旁匆匆走过的行人的脸都躲在斗篷里，即使他们有鳞的尾巴露了出来，简直是和布景一样奇妙，隐藏在斗篷下无神的双眼也一刻没离开过他们。 修迪突然撞上了一位在街道上走得匆忙的女士，在一阵匆忙的道歉声中，他对凯比画了个手势，他们从大路上走入阴影当中。修迪变魔术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。 零钱，废旧女士包，粉扑，戒指，还有用莎草做的宣传单。 “你又去偷东西了，修迪。”被称为凯大哥的男人平板地说。修迪马上把一只手放到脑后，打起了哈哈。 “借来一下啊！借而已～之后我会还给她的，大概吧！”他说“你看，大哥！是【皇家剧团】哎！我们运气真好，正在上演的三部剧是最热门的！《戴珍珠耳环的女孩》！《贝弗利山人》还有《降临》都很有名！” 他陶醉地说，对着对面的人使劲比画着，宣传单上女演员丰满而高耸的雪峰和火焰般的红唇呼之欲出，凯接过来，仔细看了下宣传册。发现距离正式演出结束还有3天。 他们决定去那个剧团碰碰运气，修迪凭借着他灵活的身形，带领着两个人从丛生矮生黑木蕨和大水韭中穿过，在路的尽头，一座宏伟的建筑正静静卧伏在那里，在青苔中露出的一角白玉石阶是它的利爪，黑褐色沉船木制的四扇沉重木门是它的獠牙，西罗可大剧院正俯瞰着来客们。 推开大门，里面空荡荡的，只有一些幕布在空中悬垂着，上面绘画的生命之树让凯回忆起了某件事，他眉头皱起。修迪则听到了声音，似乎有两个人正在谈话，他朝着凯比画了一个“嘘”的手势，走近了一楼的某个房间，声音现在可以听得更清楚了。
2.外乡人
“很抱歉，但按照合同，这个房子，以现在的价格是不能租给您的，夏塔克[ 夏塔克鸟，奈亚拉托提普的眷族]先生。” 身穿标准女性工作套装，胸部有E大小的格拉基人[ 湖中居民。]额头青筋直冒，努力用最礼貌的表情说，她把带着尖刺的尾巴小心地收在身后，男人的眼睛并没有落在她的身材上，也没有在看她，他正埋头摆弄着摄像设备，然后将镜头对准了她，在成像设备所呈现的倒影中，那颗布满狰狞尖刺，无神的眼睛向两边分开的类鱼头，正出现在了画面中央。她正坐在剧场狭小但舒适的沙发上，点了点手腕上的银色手环，将合同传送到他那边。 对面戴着渔夫帽的男人抬了抬手腕，眼睛从摄像机移开，他的胳膊上同样有一个银色的手环。接收到了这些消息。他一目十行地看着，格拉基人屏住呼吸，期待着他的反应。实际上来说，这位格拉基人应该在看到男人的第一眼就落荒而逃。往前2000年算，这位本名伽古拉斯·伽古拉的宇宙人也是宇宙中令人闻风丧胆的传奇恶人，是那种编入童话书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。这样一个人现在穿着在某颗水蓝色行星上，一个叫做日本的国家常见的和服外套，戴着渔夫帽，头发像帘子那样垂在耳侧，小小的后台房间里堆满了山那么多的杂志和各种各样的照相机，摄影机。唯一让这房间有些颜色的，是那盆长得有些高，有那么些古怪的植物。 “如果有人愿意和您合租的话，那么事情会好办很多。”格拉基人的声音和她的外表不同，非常动听。她越说越结巴，磕磕绊绊才把话全部说完。 她又向伽古拉鞠了一躬，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。 “啊，我撞上的就是她，大哥，稍等下，我把东西还给她。然后我先开门。”修迪说。 不一会，门被轻巧地推开了。 “别碰机器。”修迪刚要放到机器上的手指收了回来，伽古拉坐在那里操作设备“大英雄，去把那边的打包箱子帮我拆了。小个子下楼去取快递，皇家剧团签收的那个就是。” “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？”修迪几乎跳了起来，指着伽古拉鼻子大叫道。 “这里的居民脚步声和你们不一样。”伽古拉头也不抬地说“刚才接近的那个是你，你做过不少偷窃的勾当，有那么些本事。是来自柯博尔的人吧？你们降落的地方离这里有段距离，另外一个受过专业训练，应该也上过战场，表情倒是不错，我喜欢。先说好，我在这里只停留三天。但我要求你们不要出声打扰我，我的工作时间不固定，会在半夜或凌晨工作，会有很多其他种族的人来找我，直接当面结清的工作。” 凯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了，他看着伽古拉，上前一步。 “我的名字是夏塔克。”伽古拉没等他再动作，闪电般地伸出右手“夏塔克·奈亚拉特。” “看得出来，你去过战士之巅了。”伽古拉说“不错的战士。” “你连这也看得出来？酷！”修迪说“还有什么？还有什么？” “还有你们目前没有资金启动这点。”伽古拉假笑着说“是吧？偷了女士钱包的先生们？” 啊哦，这下有点麻烦了。 “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难搞。”修迪小声抱怨“夏塔克先生，给人留点面子吧！” “不好意思，你还没到我愿意留面子的程度。”伽古拉咧嘴一笑，指了指凯“如果是那位帅哥的话，我可以商量。” 真是不得了的颜控！修迪在内心吐槽道，凯则握住了那只手，伽古拉顺势在他手上按了一下，在凯开始皱眉之前笑开，乐呵呵地松开了手。“好了，先生们，麻烦你们帮我一下，然后我就可以打卡下班，去看我们租的房子了。”
“剧团的上一位摄影师在诺克被人吃掉了，所以现在急需一位新的摄影师来填补位置。”伽古拉一边带路，一边在他们旁边说，他们向左拐了3次弯后，来到了贝克街，伽古拉停在了221b的门牌前，熟门熟路地把吸在门上的螺一把抓起，接着敲了大门3下。“连年战乱，摄影师在诺克不是很容易生存，因此很难有愿意接受工作的人。正好我因为其他工作出差，顺手做个兼职。我的兼职还挺多的，习惯就好。” 凯和修迪跟着他前往二楼，伽古拉在黏菌遍布的门廊那里找了个还算干净的衣挂，把外套脱了下来，挂在上面。这是一个位于温带海洋性气候常见的典型套房房间。伽古拉租住的是外面连着会客室的房间，凯和修迪住在另一边的套房。伽古拉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，摇了摇铃，不一会，端着托盘的老妇人就从门口现身，一杯装着热气腾腾黑色饮料的白瓷杯，连着勺子放在托盘里面。伽古拉将杯子端起，喝了口饮料。 “谢谢你，莎布太太。”她点了点头，伽古拉向他们介绍“这位就是我们的房东，莎布太太，你们一会可以下楼和她商谈租金。”。 他摆了摆手，示意他们自便。 看起来是个好相处的人。凯放下了心，和修迪一起去楼下找房东办理手续。 莎布太太自己住的房间不算很大，是个和善的人。等他办完手续再上来，对面的门已经关上了。 当天晚上，凯被一声猛烈的撞击声惊醒。战士的本能让他从床上几乎是弹射出去，修迪仍在睡梦中，凯尽量轻地挪到门边，去看外面的情况。他从门缝往外看去，一个有着好几只眼睛，像一大坨鼻涕虫的宇宙人正在对门痛哭流涕。凯满头问号地看着邻居拿出了几张照片，对面哭得更凶了，断断续续说着什么。看来是有工作了，他将目光从门边收回，然后回到床上躺下。没过几个小时，尖声的尖叫和怒骂又响彻夜空，凯无奈地翻了个身，打算去看看情况。然后和门缝里伽古拉投过来的目光对了个正着。
3，因果 “打扰到你了？”伽古拉倚在门边说，他将头发扎了一个马尾，灯光昏暗，打在他的脸上，明暗之间，凯似乎看到这位同租人眼睛闪过不祥的绿色。他眨了眨眼睛，对方的眼睛还是深棕色的圆瞳孔，并没有哪里诡异的地方。 “是我的一个客人，在某人手上吃了大亏，然后又到我这里来下委托了。”他说，撩了一下掉下来的头发，瘦削的身形被日式浴衣裹着，显得腰身盈盈一握。凯不知怎么的，吞了口口水之后，话几乎不动脑子地从嘴边溜了出来。 “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？” 伽古拉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，他向凯伸出了左手，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。 “明早七点之前买吞拿鱼培根，咖啡，牛奶角面包到我房间来。”他命令道“不然就出局。” 门在凯的面前砰的一声关上了。
“只要钱够多没什么不行。”伽古拉斯·伽古拉回到房间内，说“诺克这个星球说起来和我有那么一点缘分…某个旧相识好像在这里有段风流韵事来着。”他这话说得咬牙切齿，对面的宝石魔女看着他刚关上的门，不加掩饰的怨恨几乎溢了出来。 “stay，stay。”伽古拉双手下压“您想要的宝石，可就在这颗行星上呢。如果是那边”他指了指对门“的账，欧布圆环吃进去的东西，想找回来可太难了，但您丢失的那颗宝石，我们还是可以想想办法的。” “可恶的欧布，可恶的光之战士！”十根手指都戴着宝石戒指，穿着高级订制的紫色手工蕾丝洋裙的，正是宝石魔女姆鲁娜乌，她逃到以战乱闻名的水之行星，正是打算寻找自己丢失的宝物。她因为愤怒而颤抖的，层叠肥肉的脖子上，也层层叠叠套着祖母绿，翡翠和紫水晶。“地之宝玉分明是我的，我的！” “那么水之宝玉的动向我调查完后，会全部向您告知，届时可以追加下单。”伽古拉点了点头“偷走宝玉的贼不在光之战士的范围，可以击杀，您要顺便下单吗？” 先确保水之宝玉。姆鲁娜乌虽然愤恨，但没有被冲昏头脑，与其再失去一枚不如确保一枚在自己手上，她是这么打算的吧。 伽古拉转了转手指，蛇心剑在异次元空间嗡鸣，水之行星上发生的杀戮和血腥让这把准妖刀兴奋不已。魔女在下单完后，从沙发上起来，伽古拉很绅士地走过去，很自然地让她的手搭上他的，然后目送魔女离去。 “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你不是个雇佣兵，伽古拉，你考虑来我这里做个管家吗？” 姆鲁娜乌说，伽古拉眨了眨眼睛，抿着唇。 “您是个好雇主。”他说。 魔女大笑着，走入次元门消失了。伽古拉这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，仰起头看着潮湿污浊的天花板。 “如果不是不能对她动手，我真忍不住杀她两次，你说是吧？” 蛇心剑发出“嗡”的声音，好像在同意他的话。 “但我也确信了，黑暗圆环不在她身上，即使她曾经一度被选作黑暗圆环的主人。不能被我掌控的力量，最好也别为他人所用。现在还有点时间，明天早上，这个谜题就会有结果了。” “凯，这世上唯一的真实是什么？”他喃喃地说“拥有力量的人为了测试自己的能力，自然想要去毁灭他人，支配他人。你会怎么做呢？” 他双手环胸，脸色潮红，嘴角咧开，口水从嘴边流下，形成一条银丝。 “真的很美味啊，你的绝望，忍到最后一刻，都不能高潮的冲动。我真的好久都没找到这么有趣的人了，如果在当时，我攀爬战士之巅的时候，你也在那里的话——” “可千万别让我失望了啊。” 4.红色房间 第二天凌晨4点，修迪醒来了，凯就和修迪商议起来。修迪决定去街上打听消息“凯哥愿意协助夏塔克先生的话，那我相信大哥的判断，大哥放心去做吧！”小个子的少年把胸脯拍得砰砰响。两人一起下楼，打算先做锻炼。凯打开大门，意外地发现一楼挂出了【出行中】的牌子。所以夏塔克要自己去给他买早餐！凯发现了昨夜同租人奇怪理由的谜底，内心不由得雀跃起来。锻炼完毕之后，在市场老板古怪的凝视下，努力买到了伽古拉要的东西，抱着纸袋摇摇晃晃地回到落脚的公寓。时间正好走到6：50。凯敲了敲门， 门内传来【咔嗒】开锁的声音，接着门把手转动，伽古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很顺手地接过凯手中的食物袋子，看了下放在上面的账单，将一些纸币和银币推了过去。 “剩下的是小费，不用找了。”他说，抓出几条厚切吞拿鱼培根，在水池清洗，然后放在壁炉架子上的托盘里，打了个响指，红色的火焰升腾起来。又拿了几个看上去像卵的东西，敲开一并放了进去，在架子边上摆了3个牛奶角面包。凯看着那诡异的粉色卵黄和虹彩的蛋清被油滋滋煎烤着，很快香气就弥漫在整个房间里。他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，蹲在壁炉前看着伽古拉又拿出了几瓶像是香料的东西，捻碎了撒在上面，香味进一步发酵起来。脚步声也随着味道的加重由远及近，砰的一声响，凯看到一个戴着徽章，看起来和伽农的那位将军很相似的男人推开了房门。他一屁股坐到伽古拉对面的扶手椅上，伽古拉正在从一个虹吸壶当中倒咖啡，他倒了3杯，端着走过来，给了男人一杯，凯很惊讶自己也能分到一杯。男人将戴着的帽子从头上拿了下来，将头同样转向壁炉的方向。 “我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能耐，奈亚拉特。” “多稀奇啊，莱斯特莱德，这是什么风把您吹进来了？”伽古拉说“可怜的摄影师和您这样的贵人有交情，真叫我这蓬荜生辉呐。” “少贫嘴了，奈亚拉特。”他回呛一声，凯帮着伽古拉把食物弄进盘子里，努力无视这位贵人投向食物的饥饿眼神，他将食物均匀分成三份，同时支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。 “如果这件事被别人知道，那就糟糕了。奈亚拉特，我就知道你这个时候没有出门，推掉你其他的工作，你被征用了。”叫莱斯特莱德的男人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“你有什么意见以后再说，我们下一步先去……” “先去狄拉克街，是吧？”凯的同租人打断了他，正慢条斯理地将培根塞进嘴里“事情发生得很突然，能动用到你的事，必定和西罗可族长有关。” 莱斯特莱德停止了进食，怀疑地看着伽古拉。 “你怎么知道的？奈亚拉特，我很确定你不在现场。” “那得从你尾巴上沾到的东西开始说起了。”伽古拉说“你们这里的藻类和蕨都有不同生长的地方，考虑到95%的陆地都沉入海底，想找到符合条件的地方并不困难。”他用餐巾擦了擦嘴，放下刀叉“这只是摄影师的自言自语，贵人想必大人有大量，不会计较的吧？” 他转头去内室换衣服去了，莱斯特莱德看着正在吃东西的凯，问道。 “你确定他昨晚没出门？” “不能完全确定。”凯说“但他昨晚接了至少2份工作，这很累人。” 莱斯特莱德转了转眼珠，插了块成熟卵，在嘴里咯吱咯吱地嚼。凯迅速吃掉自己那份早餐，伽古拉也准备停当，从里屋出来，他把餐盘收拾了下，莱斯特莱德打头下了楼梯。凯在下楼的时候，有些犹豫，轻声询问伽古拉。 “夏塔克，我跟着你去没问题吗？” “能有什么问题？”伽古拉翻了个白眼“还是说，你不能看尸体？大英雄？” “那倒没有。”红凯咕哝了句“我只是觉得可能给你添麻烦。” “绝无可能。”伽古拉说，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，侧过脸，露出了个明显恶意的表情。 “不过，你做过侦探吗？”
很快，凯就知道了这句话的含义，因为伽古拉在现场声称，他只是个摄影师。莱斯特莱德的表情松弛了下来，然后伽古拉又说，他的助手，也就是凯，是星际有名的【解决问题的专家】 。凯被他搞得不得不赶鸭子上架，只好跟着伽古拉的脚步，踏进了狄拉克街的领域。
狄拉克街所在之处是西罗可的另一边，和皇家剧团所在的西罗可大剧院是相反的方向，越往狄拉克街走，越能看到黏菌的增殖，有时候它们堵上了道路，凯不得不从摇荡的水草中艰难地选择落脚点。出事的房屋是狄拉克街23号，只有一层的住宅。此时门正开着，在走进去之前，凯注意到了一些违和之处。 路旁的石头阶梯上，沾上了一些不属于这道街区的海藻。早上在伽古拉指出这个问题后，莱斯特莱德将尾巴沾到的东西用抹布擦去，凯虽然还不认识它们，但远比一般人类优越的五感自动记录了这些信息，石阶上的海藻看上去有些眼熟。他蹲下身，将一些海藻沾到手指上，然后舔了舔。随后才跟着莱斯特莱德一同踏入房间，伽古拉听从指示，已经架好了摄影机。 整个房间都装饰着红色，显得很俗气的壁纸，然后就是血迹，深绿色的血迹。 这是凯的第一印象，他一进屋就被这些颜色“抓住”了，慢半拍才发现，屋里还有一位女子。 他的瞳孔向他报告，她的水色长发近乎拖地，头上戴着镶嵌着珍珠，钻石的银质软冠，穿着闪着珍珠光辉的纱裙，此时她正半跪着，黏菌自动避开了她的裙摆，不敢让这光辉蒙尘。她捂着脸，泪犹如断线的珍珠般垂坠而下。 “弟弟……”她小声呜咽道“弟弟……” 凯看上去像是被她的哭声触动般，向前走了一步。女子察觉到有人来了，将手从脸上移开，站起身来，她的脸和雪一样白，眼睛是和深海一样的蓝色。凯走到她身边，向下看着尸体。 尸体只剩下了垂下的3只眼睛，20条触肢。穿着华贵的服饰，头上有些微被压平的痕迹，一半脸没有了。嘴角微微张开，一些透明的液体从至少3排的尖锐牙齿间渗出。 胸部呈现声级全无的灰色，绿色血迹从他的腹腔一直喷到下腹部，在凯观察着尸体的时候，伽古拉同样抬着摄影机俯下身来，仔细地拍摄着死者的死相。 “能看出是什么人杀害了他吗？”女子在凯身边问道。 “凶手是一刀毙命的高手。”凯说，指着尸体的伤口。“但他没有反抗，他认识凶手。” 他环顾四周，在尸体旁边的墙上停住了。 “复仇……” 女子喃喃道。 深绿色的体液腐蚀掉的墙皮，在红色的墙上朝他尖叫着。莱斯特莱德连忙指挥伽古拉拍下。 “这可以说是基部利族的挑衅。”莱斯特莱德说“不是吗？” 将摄影机架在固定机位的伽古拉耸了耸肩。 “等等，等等啊！”凯发现事情开始不对劲了“为什么……” 不是还有谜团没有解开吗？为什么像是已经捉到真相的样子。 他不禁将眼睛望向夏塔克的方向。男人回望着他，嘴形变化着。 “那么，你要怎么办呢，侦探先生？” 是屈服于所谓的真实，还是—— “我不这么认为。”女子开口了，即使声音有些颤抖“拜托你了。”她看向凯“抓住真凶吧。” 莱斯特莱德叹了口气，女子向凯伸出手去“自我介绍一下，侦探先生，我是西罗可部族的女儿，萨拉姆妮。请你和我一起去皇宫，面见父亲。” “我不是侦探。”凯握住了她的手，一下松开“我是凯，来自O-50的光之战士。但我会尽力的。” “真感人。”伽古拉在一旁说“那我就回……” “你得一起去。”凯拉住了他的围巾，伽古拉头一回痛恨这家伙敏锐的直觉“是你把我扯进来的，夏塔克。你要负责。” “越重要的东西，越想破坏掉，好孩子，记住这一点。”伽古拉拍开了他的手，说。“等回去我给你奖励。” “大哥！”修迪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门口。“有士兵找到了我，说族长召见我们，你好厉害啊！” 凯的注意力被修迪吸引了过去，就在这个瞬间，伽古拉和莱斯特莱德离开了房间。莱斯特莱德向男人比画着什么，凯注意到他们离开的门口方向，已经有八只深黑色的，有着柔顺毛发，上半身是长着双角的马，下半身是鱼形状的奇特动物，拉着一辆豪华马车等在那里。
5.皇宫
在去皇宫的路上，凯看着窗外。夏塔克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着。他在头脑中将这一切整合起来，没有听到萨拉姆妮叫他的声音。 “……凯！” 像是接通了的电线那样，啪的一声，凯从一团混乱的思维中挣扎着回到了现实。萨拉姆妮看着他，露出有些担忧的表情。 “抱歉。”凯说“说回案件本身吧。” “莱斯特莱德向我报告的是，他在昨晚半夜3点左右被杀。”萨拉姆妮将双手交叉起来“我们和基布利族一直有领土争端。所以他得出这个理由是很充分的。” “你们在说什么？”修迪一边看着萨拉姆妮，一边看着凯“大哥，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事情吗？” “啊啊。对了，还没和你说呢，修迪。”凯开口道“正好也整理一下事情经过。” 他将与修迪分开之后的事情叙述了一遍，萨拉姆妮补充了他还没来到之前，她发现的部分。 “我从皇宫来到的时候，莱斯特莱德已经让卫兵们戒严了周边。”她说“我第一个踏入现场。黏菌记录下了那两个人的足迹。” “两个人？” “除了我的弟弟外，还有两个人来过现场。”她说“一个高个子，一个矮个子。矮个子的脚有些问题。” 凯回忆起他刚刚来到现场看到的东西，他在脑中寻找关于脚印的记忆，一阵灵光像闪电那样划过脑海。从先进现场的莱斯特莱德开始想起，那里已经站着3个人了。 3个人的脚印，萨拉姆妮，卫兵，莱斯特莱德…… 他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。 他的心中，有个声音在说。那个漫不经心的声音在说。 “越重要的东西，越想破坏掉……” 果然，还是应该带着夏塔克一起来，他想。恍然间，他看到那男人在他身边露出轻蔑的笑容。 “但他们应该不是基布利族的人，弟弟作为下一任继承人被培养起来，狄拉克街根本就不是他这个身份的人会前往的地方。”她说。 “狄拉克街也在城市之内，理论上说，他哪里都可以去。”凯说“关注点在为什么他那个时间在那里。如果你排除基部利族，在城市内部找到符合这两个人特征的不要太多。” “在这期间有什么事是会让他半夜出门的？” 正讲话间，门被无声地拉开了。用黄金浇筑，四周是雕着海兽的柱子。穹顶使用钻石和宝石密布成了星座形状。西罗可族的族长，正坐在那里。两边用海兽油做的灯在他们进来的一刻点燃，惊叹于皇宫内部保持着古典的氛围。凯和修迪垂首敬立在下面，感受到那种来自上位者的压力，和伽农不同，女王身为上位者的气势因为她自己的恐惧而无法施展。而西罗可族的族长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很久，异族的目光在他们身上逡巡着。 “我很满意。”族长缓慢地说。“确实是登上了战士之巅，得到认可的战士。和萨拉姆妮很合适。但这不是我今天说的重点，我很伤心，非常伤心。死亡是不可被饶恕的。血债需要偿还。”他的手上青筋迸现，用手指焦躁地推着腰间的刀柄。 “萨拉姆妮，你去和光之战士一起解决这件事。”他宣布“他是我们西罗可部族的座上宾，一切以他为优先。和基部利部族的战斗你就不用操心了。” “父亲！”萨拉姆妮从门外跑进来“弟弟离去了的现在，您还是坚持要和基布利族开战吗？难道我们就不能和平地生活吗？” 族长在座位上静静地坐着，空气中弥漫着恐怖的压力，使得修迪很难站得住。他抓住了凯的胳膊，勉力站稳，凯护着他，以防他瘫倒在地上。在这恐怖的压力中，凯注意到，看似弱不禁风，美丽脆弱的萨拉姆妮，挺直背脊直视着她的父亲。 她的眼睛像是燃起了两团蓝色的火焰，萨拉姆妮一言不发，回过身去，走出了皇宫大门。 凯也向族长微微鞠躬，他带着修迪，跟着萨拉姆妮离去的方向，一同离开了皇宫。 黑色的马*鱼生物拉的车像来的时候一样送他们回了贝克街221b，卫兵等他们都下了马车，抬起帽子致意，凯也感谢了他。然后走上楼梯，来到二楼。隔壁的房间门关着。凯决定和修迪商议完之后，晚些时候再拜访他的合租人。
6.开幕 门一开，修迪蹦蹦跳跳地跑到室内，然后手背到身后，扑哧扑哧地笑起来。 “大哥，你肯定想不到！”他说“那位小小姐，萨拉姆妮小姐，水之宝玉指的就是她吧！” “真好啊，真漂亮啊！”他跳到床上，在床上蹬着双腿“后面还可以和萨拉姆妮小姐一起破案！一定要抓住凶手哦，大哥！” 被他这样称呼的英雄脱了围巾，去盥洗室洗了把脸，一边擦脸一边坐在椅子上。 “我和你分开之后，去街上的孩子群落之间打听消息去了。我以前就是在街头混的，他们知道的情报肯定最多。”修迪说“根据他们说的，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找夏塔克先生，让他帮我们弄两张票。”他一本正经地说“水之宝玉是这颗星球的至宝，关于它有着很多传说，但最出名也是传播最广的，是被改编成剧作的神话传说《降临》。” “……” “大哥，你干吗这么看着我啊。”修迪被凯看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“好啦，我不说谎了。水之宝玉应该就在两个部落的皇宫中，只不过不知道是哪个。但孩子们说它应该不会选择现在的族长，因为他们都只想着自己。”他眼神飘忽地说“但他们都相信，水之宝玉会让这颗星球变回和平，它只会选择想要事情变成这样的人。” “嗯，我相信你。”凯摸了摸修迪的头顶，他听到隔壁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，将毛巾挂到架子上，凯打开门走到外面，对面房间的伽古拉正把帽子拿了下来，咬着发带，打算扎头发。 “哟，回来了，凯。”他懒洋洋地看了凯一眼，算是打招呼。 “嗯。”凯自然地坐到了早上他坐的位置上，看着伽古拉把冷掉的咖啡放到壁炉架上加热。 他的合租人走过来，坐到他对面，双手交叉着望向他。 “奖励时间到了。”他甜腻地说“正好，我有点时间给你。我的时间很贵，别浪费。” “你知道水之宝玉的事吗，夏塔克？” “哦……一般人问这个问题，我是要收费的。”伽古拉挑眉“但奖励时间嘛，我这个人守信重诺，可别忘了这点。水之宝玉的线索我确实有，皇家剧团的剧你看过吗？” “没有。”凯说“我昨天才刚来。” “受不了，你可真是个幸运的男人。”伽古拉说“我给你和你的小朋友拿两张票，你们在晚上去看，看了就知道。水之宝玉的故事改编的那部《降临》在好几个星球都火得一塌糊涂，你居然没看过。” 他走到书架那边，从一堆大部头中细细翻找着，然后掏出了几个信封，把它们一一拆开。最终掏出了莎草纸质的两张票。“这是套票，可以直接3场都看，你们自己注意安全，剧场里有喜欢吃别人的没素质的家伙。”他叹了口气，挠了挠头，看上去就是个为工作忙得焦头烂额的人“莱斯特莱德上午又发现有人死在了房间里，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” “是谁？”凯一边看着那两张票，一边说。票上用通用语写着《皇家剧团：演职员通票3场》。伽古拉走回来，坐在他对面，把咖啡从壁炉架子上拿下来。 “是昨天来找我的人。”伽古拉说“你也见过，那个五只眼睛的鼻涕虫，他死在了红房子里。托他的福，我可不用陪你去皇宫了，在卫兵营里和莱斯特莱德聊到现在。” 冷汗，在那个瞬间渗透了凯的后背。 他的眼睛不自觉地变成了明亮的蓝色，直视着对面伽古拉的眼睛。晚上模糊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，5只眼睛，有着很多触肢的宇宙人。昨晚哭哭啼啼地在伽古拉面前，他被对方的哭声吵醒了。因为那是求救的讯号。 “但那个时候他还活着……”他喃喃道。 “是的，他还活着。”伽古拉喝了口咖啡“他被人威胁了，因为弄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呢。” “但我只是个摄影师。能帮上忙的，只有帮他分析那几张用来勒索的照片。” “说谎。”凯的眼中，明蓝的火焰开始燃烧。 “你可以帮他。夏塔克。就像你帮我那样！”他一把揪住伽古拉的领子，逼迫着人朝他的方向倒去“你没有，为什么？” “你在说什么啊，大英雄。”伽古拉呼吸不稳地说“难不成，你在怀疑是我杀了他？” “但你不是看见了吗，还是你帮我作证，他还活着的。”他的嘴角下弯，就着凯的手贴近他的脸，和之前的温良完全不同的，纯粹恶意的脸孔出现在他的脸上。凯不禁瞪大了眼睛，松了手，伽古拉立刻大口呼吸，咳嗽起来。 “我帮了他啊……”他眼中泛着泪水“我还要怎么做呢，代替他被杀死，你就满意了？” 这下轮到凯不知所措了，他当然知道这是迁怒，夏塔克说得没错，他确实只是个摄影师。只是相对他人嘴毒了一些，比较敏锐，内心仍然是善良的。 “对不起。”他举起手说“夏塔克，我不该怀疑你的。” “算了。”伽古拉说，整了整衣领。凯看他打算关门送客，忙走过去，握住了他的手。伽古拉奇怪地看着他。 “又有什么事啊？” “夏塔克，帮我分析一下白天的案子吧。”他诚恳地说“真的很抱歉，但我找不到什么线索。” 同租人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微微震动，然后他的面门直直挨了一拳。一瞬间，凯的眼前变得一片漆黑，他的头重重地撞在墙上，凯感觉墙壁好像因为这个撞击裂开了些许。 “厚颜无耻也有个限度吧。”他听见压抑着怒火的声音“别撒娇了。” “因为我觉得夏塔克会帮我。”凯说“你是个好人。”
凯被一把推出了房间，门“砰”一声在他面前关上，他摸摸鼻子，手伸到口袋里，摸了摸两张票。 它们安全地待在他的口袋里，让凯想起刚刚一瞬间，伽古拉恶意的脸孔。 这件事没完，他想。
凯和修迪提前了半个小时从贝克街出发，向右拐了3个弯之后，西罗可大剧院又一次出现在街道尽头，和白天看到时的景象不同，此时的剧院灯火通明，像黑暗中的巨兽睁开了眼睛，正看着两个人逐渐接近。 他们推开大门，在一楼看到了伽古拉扎着马尾的背影，他正扛着摄影机，跟着导演的安排往剧场侧面去，半分眼神都没分给他们。几个演员围绕在他旁边，对机位的安排七嘴八舌。修迪看了看他，又看了看凯，感觉气氛有些古怪。 “大哥。”他说“你怎么一副被甩了的样子啊？和奈亚拉特先生吵架了？” “奈亚拉特……夏塔克是有点脾气。”凯承认“我说了很过分的话，让他生气了。” “那你道歉不就好了？”修迪说“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。” “总之如果你想追他的话，也不是不行。”少年将手背到脑后“但萨拉姆妮小姐更好吧？她很漂亮，身材也好，还是部族的下一任领袖，没理由不选她。” “我哪个都不选。”凯无奈地说“我还得去找水之宝玉呢，没工夫想这些。” 他揉了揉修迪的头顶，惹得少年人一阵抗议。但凯知道，修迪其实很喜欢他们这样互动。 他们走入剧场，在座位上坐下，随着从海螺号里吹出的悠长响声。灯被全部关闭，一束光投向舞台，剧目开演。 第一幕剧《戴珍珠耳环的女孩》讲的是女子努力工作，攒了很久的钱，为了买一对珍珠耳环给母亲，但在路上却被海兽偷袭，耳环被海兽吞吃掉。女孩努力回了家，和吓坏了的母亲抱头痛哭。亲情很是感人，修迪擦了两下眼睛。 第二幕剧《贝弗利山人》讲的是一户贫苦人家偶然在荒废的地里发现石油，一跃成为暴发户。但他们不善理财，很快钱就被人骗了个精光，原来是有人盯上了他家的地，打算除掉他们，在千钧一发时刻，两只怪兽突然从海中出现，吃掉了石油。一家人虽然恢复了贫困，但他们都还活着。故事跌宕起伏，凯也看得入神。 很快到了第三幕剧《降临》，凯在恢复灯光的时候，一只柔荑搭上了他的肩膀。萨拉姆妮微笑着说“好巧啊！你们也来看这幕戏吗？凯，修迪。” “是啊！萨拉姆妮小姐！”修迪说。 “如果不介意的话，让我来解说吧。”萨拉姆妮很自然地收拢裙摆，在他们身边坐下。随着她的动作，灯光又一次关闭，演员开始登台演出“这是关于某个英雄，和他的挚友的故事。” “在这颗星球，曾经非常和平，但某天，突然出现了3个怪兽，在星球肆虐。”她说，随着她的话语，前面故事出现过的怪兽依次登台。 “人们对此一筹莫展，无数生灵涂炭，哀鸿遍野……多么先进的武器都无法和它们噩梦一样的力量抗衡，就在人们绝望的时候，光之战士降临了这颗星球。他解除了危机，和心意相通的同伴一起，让这颗星球恢复了和平。水之宝玉，就是在那个时候突然出现的。” 她转头，眼神明亮地看着凯。舞台上光之战士的光芒在她眼中闪闪发亮，随着她的目光转动，变成了凯的侧脸。 而凯只是在看着舞台侧方伽古拉的身影，那个男人一脸无聊地看着这出戏，萨拉姆妮，凯和修迪的互动并没有反映在他眼中。随着灯光亮起，舞台幕布落下，伽古拉的身影也消失不见。 “回去之后再和他道歉吧。”他喃喃“谢谢你，萨拉姆妮。但你为什么说谎？” 女子在他道谢的时候露出的笑容，一瞬间僵硬在了脸上。 “你，你在说什么啊？”她说“凯？”
7.绝望性希望治疗剂 萨拉姆妮抓着裙摆，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有着惊人美貌的青年。他的嘴唇中吐出的却是违心之言，让他如坠冰窟。 她眼睁睁看着他接着往下说“没有高个子和矮个子。墙上写的字我不知道，应该也不是”复仇者在12点多的时候还活着，他晚上要出门，因为他被威胁了。他丢了某样重要的东西，应该是冠冕。有人用这个威胁他，于是他找到了夏塔克·奈亚拉特，夏塔克告诉了他是谁做的，他崩溃大哭。但他不知道为什么，仍然去赴约了，最后死在了这个人的手里。现在，知道冠冕秘密的人还剩一个……于是这个人在早上让莱斯特莱德去把夏塔克弄到屋子里，之后再把他抓起来。 “如果我昨天没有来这里，没有去皇家剧团，没有遇到夏塔克……” 他的眼睛燃烧着冰冷的火焰。“剧团的上一位摄影师在诺克被人吃掉了，所以现在急需一位新的摄影师来填补位置。”这是在我们遇见的第一天，夏塔克和我说的话。摄影师在诺克不那么容易生存，他们没有什么能够保护自己的手段，还是异乡人。 如果在星球上无缘无故地消失了，也不会被人发现。 “你看到了。”萨拉姆妮的声音变得冰冷“真遗憾，因为你为他作证，夏塔克·奈亚拉特现在还活着。但不要紧，我们等待了这么久，就是为了你的降临。” “为了永久的和平，这是必要的牺牲。” “我们心意相通，对吧？”她噙着泪水的双眼望着他“凯，你能够感觉到吧，这颗星球由于常年战乱，人们内心发出的呼救的声音。” “……” 那些声音，凯在来到这颗星球之前就听到了。掩埋在滚滚波涛之下，在碧波荡漾的美丽表象下，嘶吼着的怨恨。他无法无视，身体自动做出了反应，战士之巅上的圆环也指定了这颗星球作为任务地点。他一路走来，看到的那些充满尘土的痛苦面容，无一不在向他叙述着。 那个瘫软在红色房间里的身影，在半夜看到的，痛哭流涕的人。 怒吼着给了他一拳，骂他厚颜无耻的夏塔克。 这是必要的牺牲。 萨拉姆妮的声音在他耳边环绕着，是的，他可以处理这些信息。光之战士的灵魂十分坚韧，不用询问夏塔克，他的感官早已告诉了他发生了什么，那些海藻正是来自221b的台阶，是断罪的证据。夏塔克对他说的话也许也是谎言，现在，没人知道真相是什么了。 在他还在怔愣的时候，某个红色的东西划破夜空，向着他们疾速前来，落入了萨拉姆妮的手中。 是一只红色的圆环。凯看着它，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波动。他的表情扭曲成了惊愕。 这是战士之巅，圆环阴影中的东西。黑暗圆环，传说它会寻找宇宙中最为邪恶之人作为主人。 在阴影中，伽古拉斯·伽古拉的绿色眼睛，透过摄影机看着那红色的圆环，他整个人都被阴影覆盖着，嘴角几乎裂到耳根。 “找——到——你——了。” 他甜蜜地说。
8.来自深渊之物。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简单了很多。 萨拉姆妮拿到黑暗圆环之后，获得足够力量的她立刻解封了3只怪兽，人们的恐慌是可以预见的，你在剧院看演出布景，和活生生的怪兽当然有差别，基部利族和西罗可族因为这件事团结一致，共同对抗怪兽。凯也变身成了光之战士，来对抗怪兽。 伽古拉斯·伽古拉扛着摄影机，跟着光之战士的步伐，亦步亦趋地拍摄着，不时点评两句，他给宝石魔女姆鲁娜乌发了消息，对方表示收到。并且追加了订单。 “嗯～嗯～哼～” 他一边哼歌，一边快乐地在浪尖漫步。波涛像是有意识地托着他似的，将他带到了萨拉姆妮所在的悬崖边。她因为解封怪兽用了大多数的能量，只能跪坐在地上，脸上是懊悔的神色。 “你好啊，不是初次见面的萨拉姆妮公主。” 伽古拉从浪尖跳下来，很绅士地向她行礼。摄影机被他从肩膀放了下来，调成了关闭模式。 “你还活着啊，奈亚拉特。”她将头转向他的方向，好像是用五感为代价呢，但伽古拉浑不在意，弯下腰拍了拍自己一点没被打湿的裤腿。 “托您的福，活得挺好。”他咧嘴一笑“我的工作完结了，只不过有位魔女觉得是您偷取了她的至宝，心情很不好，拜托我将您打成重伤呢。” “呵呵。”萨拉姆妮说“如果能让凯更心疼，你可以把我打成重伤。” “唉，做做样子就行。”他说“何必呢，公主？我们和气生财嘛。” “我和凯心意相通的。”她惨然一笑“不这么做的话，两族永远不能得到真正的和平” 她的笑容中带着确定的神色，仿佛一切尽在掌握，即使委顿于地，也无损她的美丽。 伽古拉看着这样的她，露出了漆黑的笑容，他将薄唇轻轻贴近她的耳际，对她缓慢地说。 “不对吧？公主。你只是因为有了【力量】，想要去毁灭他人，支配他人而已，对你来说，越重要的东西越想要破坏掉，不是吗？” 他说完这句话，打了个响指。海兽们和光之战士的攻击不知为何偏了一点角度，正打在萨拉姆妮身边，她被这冲击震碎了些许内脏，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血。 “噗咳！”她不住咳嗽，怨恨地望着伽古拉。从被胃液腐蚀而嘶哑的嗓音中，滚出一声嘶吼。凯听见这濒死的啸叫，在攻击中分了心。正巧看到萨拉姆妮挣扎起身，抽出随身的嵌着宝石的短刀，向着夏塔克肚腹的部分袭击而去。 “别以为，你赢了……”她的声音像来自深渊下的呼声“陪我下地狱吧，夏塔克！” “呼呼。” 她将短刀往前递，却没能听见想象中的哀嚎。银色的手指将伽古拉笼罩在内。伴随着手指流下来的，是瀑布般的光粒子流。被两只怪兽打穿肩膀，用手指笼罩着伽古拉的欧布奥特曼，胸前的计时器因为勉力战斗而闪着红光。她从手指向上看着，和正向下看她的，乳白眼灯对上了目光。 欧布的眼中无喜无悲，只是倒映着女性扭曲的脸孔。下一秒，光之巨人化作无数的光粒子，又聚合成了人形。3只怪兽已经被他攻击到了强弩之末，只是在垂死挣扎罢了。在他变回人形后，伽古拉叹了口气，顺手将萨拉姆妮的冠冕摘下，握在手中。他双眼闪过不祥的绿色，和凯相反的暗粒子一瞬间将他全身笼罩。 “真是玩脱了。”他说“加班没有加班费，好痛苦。” 话音还没落地，他迅速变成了和欧布差不多的巨人形态。在异空间抽出了奇怪的长刀，在抽刀的同时，3道攻击在空中同时成形，在3只怪兽身上补了最后的攻击。有一个小小的，发出蓝色光芒的星辰，从倒地的加玛库基拉身上升起，被伽古拉握在手中。 “真是美丽而脆弱的光。”他变回本来的形态，将它对着横行的地方比画了下，完全不在乎这是贵重的水之宝玉，顺手丢给了从庇护所跑出来查看凯情况的修迪。 “你是什么人？！”修迪对着他警惕地问。 “自我介绍一下，我是伽古拉斯·伽古拉。”伽古拉仍保持着魔人态，将蛇心剑扛在肩膀，他走过来，在凯面前蹲下。用刀背碰了碰他的脸。凯昏迷着，无知无觉。 “我很中意你。”他说“来追我吧，大英雄。” 一瞬间，他卸下了魔人装甲，欣赏着修迪从警惕到不可置信，最后变得恐惧的神色。俯身贴近了修迪的脸，蛇心剑被他收了起来。 “你一直在欺骗我们。”修迪喃喃道“那个人是你杀的吧？亏大哥还向着你！他那么相信你！” “嗯咳！”伽古拉清了下嗓子。 “不是他杀的。”凯的声音说，伽古拉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握住了，他皱了皱眉头。 “但整件事和他脱不开关系……夏塔克·奈亚拉特。不，伽古拉斯·伽古拉，你到底在这件事中做了什么？”凯就抓着伽古拉的那只手，从地上爬了起来。伽古拉歪着头，在凯马上爬起来的时候，试图把他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掰下去，反被握得更紧了。 “哎呀，好热情♥。”伽古拉甜腻腻地说，顺势将身体贴在了凯身上“难不成，是被我迷住了？” 凯没有放开伽古拉，反而另一只手卡住他的脖子，然后他们瞬移离开了原地，只留下因为突然事件而吃惊的修迪。 “呵呵，呵呵呵呵……” 他们瞬移去的地点在深渊内部，伽古拉被凯卡着脖子按在地上，他的一只手腕还被抓着，另一只手抚摸上了凯英俊的面容，此时他的脸色不停变幻，光粒子狂暴地在他身上乱窜，让他的额头青筋暴起。伽古拉看着他皱眉扭曲的样子，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。 “呵呵，哈哈哈哈！真帅，太帅了……我真喜欢你啊，我太喜欢你了！”在紧咬牙根，努力克制暴动的凯的面前，伽古拉疯狂地大笑起来，嘴角的口水忍不住地流下。“就是这样子，我想要看见的，就是这个样子！”他将嘴唇凑近凯，用灵活的舌头撬开对方紧闭的牙齿，迫使对方的舌头和他共舞。“这就是光的味道吗？还是愤怒的味道，绝望的味道？” “是背叛的味道。”他听见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低吼“伽古拉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” “你相信了我，你相信了我吧？”伽古拉的眼睛一瞬间变成了绿色，属于爬行动物的竖瞳。他兴奋起来了，用手止不住地在凯的身上摸索着“你选择谁，你选择了谁？萨拉姆妮可真好啊，她和你心意相通，你们有着同一个目标，你们都想要这颗星球的和平。真是太让人感动了！我在台下都热泪盈眶呢，你有好好地看着吗？” “少撒谎了……”在他身上的野兽俯下身，用牙齿叼住了他的喉咙“连自己都骗过去了的大骗子，将事情变得复杂的搅屎棍，以为我没有发现吗？在我的眼前蹦来跳去，实在是太碍眼了啊！”他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下，伽古拉发出一声断在空中的惨叫，接着是衣衫撕裂的声音。“这种程度的东西对你来说连开胃菜都不算，玩侦探游戏？在侦探小说第一页就把死者和杀手都写在上面的家伙，在说什么呢？你只是嗅到了文明毁灭的味道的鬣狗，迫不及待地流着口水跑来插手，我说得对吧？【文明毁灭者】？你和塞雷布洛是一样的恶劣，一样的令人恶心！” 凯这么说着，将伽古拉的脖子松开，手指变为光粒子，在伽古拉的注视下，五指并拢，化作光流伸入他的胸腔，紧紧地握住了某样东西，伽古拉的身体像鱼那样弹了一下，脸上露出痛苦又欢愉的神情。被抓住的那一刻，他忍不住翻了白眼，下身喷出了些许液体，灵魂在那一刻变成了空白。 “我不会替谁审判你。”凯在他身上森然地说“我也不会遂你的意，夺走你的性命。别以为自己可以死得那么容易。”他向外一拉，一颗绿色的宝石出现在了他的手中，泛着莹莹的绿光，上面隐约有风雷涌动，是风之宝玉。 因为他将宝玉夺走，伽古拉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弯月般的缺口，暗粒子在其中不断地扩散着。没有放开因为他夺取宝玉，脸色苍白的伽古拉，凯顺从自己的心意，将自己的光侵入伽古拉的黑暗之中，伽古拉的黑暗是涌动的红，此前因为把宝玉放在核心中，有着明亮的绿色粒子，此时光的强势入侵让这个空间充满了狂暴的紫黑色和纯白色的光。涌动的红色在和他抗争的道路上丢盔弃甲，光芒不停地入侵着，入侵着。让整个空间传来无数撕裂又重组的痛苦。在外界看来，就是一团紫黑和白色的巨大光芒在入侵下面的红色光芒，被入侵的一方本能地抵抗，却被完全压制住了，这份狂暴持续了很久，一直到红色完全被打碎重组完毕，紫黑色的光芒才逐渐褪去，变回纯白。已经不再是纯粹红色的能量体没有停留，在对方变回纯白的一刻，从深渊中仓促逃出，向着宇宙潜行而去。纯白色的光则没有追击，而是回到了地面上，变回了凯的模样。 “大哥！！”凯刚一落地，修迪就满眼泪光地扑了上来，他使劲在凯的身上拍来拍去，发现他没有受伤后，长舒一口气，抱着他的大腿蹭眼泪。 “伽古拉斯·伽古拉呢？大哥，你打败他了吗？”他问。 “……让他跑了。”凯的脸孔藏在阴影里。“但我会抓住他的。这里已经没有事要做了，我们走，修迪。” “好！”修迪向着萨拉姆妮的方向跑去，她仍然看着凯的方向，紧握着的黑暗圆环不知何时从手中滚落，它漂浮在了空中，瞬时飞了起来，没等修迪伸手去抓，就射向了宇宙的彼端。 “没事吧，萨拉姆妮小姐？”修迪把她扶了起来，凯走到她的身边，萨拉姆妮像初见那样，在修迪的搀扶下，朝他伸出一只手。 “再见了，凯。”她说。 “再见，萨拉姆妮。”他没有和她握手，而是将她扶稳，然后松开了手，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。修迪朝着萨拉姆妮鞠了一躬，一边挥手一边追着凯的背影。 “大哥，你真厉害啊！如果不做光之战士，你也可以去做个侦探嘛！”修迪追上了凯，翻出一个本子“我把这件案子记录下来了哦！如果大哥是福尔摩斯，那我就是华生医生！” “那你可要把我写得帅一些。”凯说“我等着你成为大作家的时候。” “你就等着吧！”修迪咬着笔尖，想了又想，在记录的第一页写下一行字。
水之宝玉的研究，完。
备注： 《戴珍珠耳环的女孩》对应初代奥特曼14集《珍珠贝防卫指令》加玛库基拉初登场。 《贝弗利山人》美国喜剧电影，剧情讲述一家人因为石油成为暴发户的故事，本文中把此故事艺术加工过，对应石油怪兽贝斯塔，特贡。 《降临》本来的故事不是讲奥特曼的，是讲异种族接触的故事，这里暗示伽古拉已经知道了他和凯的前因后果，但他仍一意孤行。